從沒有一個春天如此關注花的生生敗敗,而上冬未雪,今春花開葉落,竟開始怔怔地關注那些慘烈的開放。桃亦夭夭,卻是尋常景物,但缺少有著尋常心情的尋常人來慢慢觀看。昨日黃昏,行走,遇見,桃之夭夭。但歸來貫然入耳的是櫻花的花期已到,該去植物園去賞了。想起桃花明媚的笑靨,不覺聯想到它的落寞,本是賞桃時節,現在都換成賞櫻了。灼灼其華,只是牆角無人但開落,幾度春秋,自開複自謝。
偶爾也會遇到幾樹花,絢爛如霞。紅色以她濃烈而多變的姿態佔領著春天的各個角落,連樹葉都成了陪襯的星點。和好友提到《清醒紀》的開篇:“越是生時美麗,死便顯得越慘烈”,如此耗盡一生的開放,為的只是一兩次駐足相看,複奈生死何?不過,若是生時被人相看,摘取,而捧回家不知如何相待,又未嘗不是一種悲戚。倒不如,自開自放,或許那一花的落寞,只是千百年來人們強加給它的感情,如同朱老前輩在《詩論》中提出的觀點,以情入物了罷。或許它如同我們一樣寧願苟且地生著,也不願被這個世界莫名的人摘下卻不知如何相待,直至水分缺失枯萎如紙,那樣的結局或許它不想要。
據說,櫻花開了,清明趕去武漢,那些會落了的。不過那時候應該是湖南地界的櫻花開放,可好多人都在為武漢之行打點。是去賞櫻麼?太遲了。沒有摘下來保存一縷香,去了也只看到遍地傷。堪摘?為留香一縷,不見舊顏色。抑或是落英如雪,遍地成傷。只是選錯了方向,或者說是選錯了一個時間來觀望一朵朵開開謝謝。她們自開自謝的時候,只能道是尋常。若是開著,便可徐徐觀望;若是謝了,可以捧一些花泥歸來,沉澱著不散的餘香,未嘗不是一種欣喜。又何不趁此清明之雨,滌洗風塵,迷入落英叢中,惆悵輕狂,兩不相妨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