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關將近,街上,走親訪友回家過年,熙熙攘攘,人兒們都忙碌得像蜜蜂一般。這個時候,我發現提在人們手裏的東西,最多的是酒。國人好酒,酒文化已經被商人文人們抬到了很好的位置,以至於個體小老闆給員工們發地福利,也由過去的食物變成酒了。
這個時候,我又想起了父親,父親很愛酒,和普天下大多數的父親一樣,冬閒裏忙季裏節假日日常裏,父親最好這一口,或坐桌旁或站立石磨跟,微醺著臉,數落完母親數落我們,一個一個像念數一般,抿一口小酒吃一點小菜,滋潤的幸福無比。
沒退休的時候,父親來家少,我們也很少看到上述情景,偶爾有,母親也高興的任他數落,前三十年後三十年,我都聽不懂他說啥,母親是否能聽懂,我不曉得,也沒問過,印象裏那一盅盅白酒是父親的最愛,按照後來的情景,我猜想父母親因為酒也肯定沒少發生矛盾,只不過我沒看見罷了。
父親有兩個同鄉酒友,一位是姓朱的大叔,我們村的“外交”,據說這個外交能幹得如魚得水,就依靠像父親這樣幾位在外邊工作人的支持,另一位是姓張的大爺,是一名牛經紀,他家雖然孩子多,但生活富足,聽姐姐們講,做牛經紀的很有錢。父親只要一來家,這兩位總是先後到達。他們怎麼喝酒的過程我不記得,只記得他們做得酒肴很好吃,其實也沒啥好吃的,比如把桃子洗淨切成片,拌上白糖,還有青蘿蔔澆上醋等,我在他們身邊轉的時候,常常能吃上一大口,美味的很。當然,有時也被大爺叔叔灌上一口白酒,辣得我直掉眼淚,這是啥東西,嗆死人,他們還喝的姿暈暈的。
退休後的父親,由於身體的原因戒掉了煙,但是酒一直作為保留專案。天長日久的,鍋碗沒少碰勺子的時候,和母親的爭執漸漸多了起來。母親認為那個辣水沒啥喝頭,還費錢,?裏?嗦的,父親就煩。有一次我發現吃飯的時候,父親還一個人呆在里間屋裏,我進去喊他,看見正茲茲的喝酒,我說至於嗎,父親說,我不願聽你媽媽嘮叨。嚴重的一次,來了客人,父親仍然要在里間喝上一盅再出來,母親感覺父親沒治了,索性不管了。母親去世後,父親更是沒人約束,酒自然喝得更多了。
知道父親喜歡酒,姐兄幾人,逢年過節都要買酒,自然是讓父親喜氣洋洋。有一年,興起一種“長壽長樂”酒,廣告裏說能治療關節炎,父親“極力”向姐姐哥哥介紹這酒的好處,姐姐哥哥們心領神會,每人輪流給父親買了一瓶,記得那酒是一百六十多一瓶,二姐的工資最高,一個月才四十幾塊。後來忽然不見父親喝了,哥哥就帶著生氣的口氣問,咋不喝了,父親怯怯地說,那酒是假的。至如今,哥哥說起來還一肚子火。
酒一多,身體自然就差,直到被醫生嚴重警告,父親才只在節假日稍微抿上一小口,日常裏絕不沾半滴。
需要說明的是,父親的那兩位酒友其實都是好朋友,父親不在家的時候,那位姓張的大爺常常趁一早一晚的時候,悄悄的到我們家的自留地裏幫忙。有時要到好久母親才知道是他做的,他家的大娘也對我們很好,常常接濟我們家的口糧。每一年過年,父親都要求我們去給張大爺拜年。後來我才知道,父親打遊擊的時候,爺爺被還鄉團殺害,莊鄰裏只有張大爺一人敢去我家幫忙料理後事,其他人都怕還鄉團報復不敢去。還有一點,父親從來不醉酒,我們工作後,說起酒局的無奈,父親就把他對付酒局的經驗告訴我們,其中有一句我至今仍記得,那就是酒桌上使勁灌你酒的那個人,不是真正的朋友。
眼望攜酒的路人,我在想,父親在那頭,是否還和朋友對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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