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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沒有離去,是我做夢而已

 半夜迷迷糊糊醒來,感覺自己哼哼著什麼,好像是在叫媽媽,心裡還有點寒顫的。慢慢地回想著,是做夢了,夢見媽媽了。
  夢裡,媽媽不知為何受委屈了,說要離開我,然後就掙扎著醒來了,是夢,好在是夢。我一直覺得上天是眷顧我的,不好的事情總發生在夢裡,而幸福總留給現實中的我。
  你沒有離去,是我做夢而已。
  從小到大,在我眼中,爸爸一直都對媽媽十分寵愛謙讓,小時候覺得家很穩固,還以為爸爸媽媽是親戚,天生脫不了干係那一種,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有趣,才瞭解,原來一直都是他們用愛情撐起一片天,給我和姐姐。
  然而他們都是要強的人,所以生活中並不缺小吵小鬧。
  記得有一次甚至要離婚,什麼原因不記得了,也不知道。我還很小,五、六歲的樣子,第一天姐姐騎著自行車帶著我「離家出走」,所謂的「離家出走」,就是躲在了親戚家,晚上不知道怎麼的又回來了那種。第二天看到爸媽很平和地坐在一起商量著什麼,然後寫了些什麼,我跟姐姐就大哭大鬧。說個小秘密,其實想來那時的我不太懂什麼,反正看到姐姐哭,我好像覺得不哭很不好,所以我也跟著哭。
  當天吃晚飯,爸爸沒有下樓,我把飯端到樓上找爸爸(現在想想好像沒有夾菜,只端了一碗白飯),他躺在床上,我推他的腿喊爸爸吃飯,然後見到爸爸眼角的淚流了下來(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爸爸流淚)。爸爸是我的天,小時候總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,見到他流眼淚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,所以我也哭了。然後他把手伸進褲袋裡,掏出一張紙,很悲傷地看著。我一把搶了過來,不太認字(哎呀,我承認其實我那時除了水、火、土、木、大、中、小其餘一概不認識),就跑著拿給姐姐,姐姐看完了,一邊哭一邊撕得稀巴爛。
  反正,後來是沒離成。現在好好的。長大後聽說,那一張是離婚協議,上面寫著我和姐姐被分開的內容。
  不知道為什麼,這麼久遠的事情了,現在想起來,雖然是笑著的,可還是忍不住要流淚。是幸福。
  我中學就離開爸爸媽媽到另外一個地方唸書,但從來不覺得有什麼疏遠。偶爾回來,每一次都覺得他們有變化。以至於現在上大學了,假期比念中學那時長,反而呆在家哪都不願意去了,就想留在家裡給多讓他們看看。每天能見面,能在一起就是幸福,無論做什麼。
  開學前一天晚上,我整理東西一直到凌晨一點半,打開門聽到爸爸的呼嚕聲,就跑到他們房間摸黑爬上他們的床,擠在最裡邊,旁邊是媽媽,她緊著被子,我不敢大動作驚動他們,結果怎麼拉都拉不過來。就那樣縮成一團躺著,過了好久,媽媽一個轉身發現了我,感覺她一邊挪被子給我一邊說,我的小傻瓜怎麼睡在這裡,然後爸爸也醒來了,問媽我在哪裡,媽說,喏,你看在這。我沒有作聲,裝著睡著了。然後又開始聽到爸爸的呼嚕聲,媽媽的呼吸聲……
  謝謝,我很幸福,我一直小心地珍愛著。
  謝謝……除了這,不知道還能有什麼話可以表達自己擁有這些幸福的感覺,唯覺得應該謝謝……
  經常聽情歌的時候,也會想起爸爸媽媽,就像品冠的《起床》,
  走在異鄉陌生的夜裡,
  一個人淋著孤獨的細雨,
  沒有你的城市,
  這特別冷的冬季,
  抱著思念沉沉地睡去,
  隔天醒來第一件事情,
  就是好好想你,
  在心裡寫信給你。
  想起爸爸媽媽的時候,心裡沒有太多華麗的語言,我沒有,也不需要,我只堅信著,他們會牽著我和姐姐走,一直到他們老了,牽不動我們了,就換我和姐姐牽他們,還要一直走一直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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