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早就想去桐梓山,她就像一個遙遠的童話,時常在夢境裡出現。神秘、樸實、偏遠,這是我對她的最初印象。後來聽的多了,收集她的事多了,還讀了關於她的散文和詩,便知道了她的寬廣和美好。
剛入冬天,秋天已清場,收割徹底結束了。天氣漸漸走冷,看一眼遠山,樹林五彩斑斕,山色生硬而清澈,好似被金風漫過。桐梓山應該伴著炊煙,清脆的銅鈴在山坡上搖響……各種想法疊在一起,在那些絮絮飄蕩的樹葉裡,旋轉,傾訴……
終於有一天,一個文友給我打電話,叫我跟他一起上桐梓山。在聽到消息的那個下午,陽光很輝煌,心情在烏江的浪花裡打著旋。遠山白雲朵朵,挽扶著一些晚霞,桐梓山的氣息在我血脈裡奔騰、衝突。多麼讓人興奮的消息,桐梓山——我就要來了,來看一看你,來聽一聽你的呼吸你的聲音,來感受一下你民俗的脈搏,摸一摸你神話般挺起的雄偉山梁。
第二天一早,我們就坐車往山裡趕。車在連綿的大山裡,一會兒上,一會兒下,不知轉了多少個彎。路在山裡延伸,一處處景色從車窗外撲來,又從車窗外退去。路兩邊的秋黃,已經夠醉人的了,再加上早晨淡淡的煙和冷津津的感覺,更加撩起我對桐梓山的嚮往。公路在桐梓山的斜坡上盤著,我們一點點往上行走。好富饒的山谷啊,那些座落的人家依著山,懷抱在那些山灣或者山窩裡。
汽車爬了好一陣山路,突然一轉彎,衝進一個山口,桐梓鎮到了!她很古老,也很漂亮。陽光洗掉晨霧,整個小鎮乾乾淨淨的。錯落的房屋依山而建,斜斜的一條街,從鎮的這頭斜上到那頭,顯得隨意而和諧。街道很窄,又逢趕場天。街上熙熙攘攘的,展現著鄉風民俗的市井長卷。這個小鎮,結合著舊與新,結合著古老與現代,盛開著那些美好而純樸的歡笑。陽光抖落在街上,糾纏著一些叫喊,是一首實在而別緻的生活之歌。
穿剪刀口鞋的老媽媽在穿高跟鞋孫女的陪伴下,在街上看著說著笑著;七十二歲的李老頭遇到老朋友張老頭,說是今年種銀花發了財,硬拉著去豆花館裡喝一杯;摩托車小車在街上按喇叭,無奈地跟著人群移動,這年頭,經濟大發展,車也多了……我們在牛肉館裡吃牛肉火鍋,整個屋子裡坐滿了食客,堂子裡暖融融的。大家彼此招呼著,喝著小酒抵禦著初冬的微寒。高山的牛肉很綠色,入口有一種別樣的鮮香,就像桐梓山純樸的民風一樣。
走進桐梓山,走進一個真實的夢,天高地遠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,然後是那個小鎮那頓牛肉……這裡的房屋都不高,基本上都掩映在樹林裡。幾大灣幾大岔的地方我都不知名,政府秦主任短短幾句對子房溝的介紹,就讓我感覺這是片非常神奇的土地。坐上香樹村支書的吉普車,在硬化的村道路上穿行,起伏的山頭串連起大山的風景。遠山很遠,城市模糊在大山之外,而近處的鄉村則流淌著不一樣的生命,邁著不一樣的步伐,在陽光下都感覺那是金色的。
我們去看香樹村的金銀花產業基地,好幾座山頭,銀花都長得很茂盛。銀花開過了,努力地長著籐蔓,葉子在陽光下閃著綠色的光。杉樹穿插在基地的林間,守護著成片的山頭,顯得很莊重。樹林和銀花產業,就這樣完美地結合著,彼此謀著村民的幸福。車開在路上,軋著路上軟軟的草,刺激得心都跳出來了。路兩邊的茅花和荊棘不時地劃過車窗,像一些友好的招呼。這就是幸福的源頭吧,抑或是金色的光源吧,我詢問著。
下得車來,走進銀花林裡,踩在水泥硬化的花路上,去看那些山頭的積雨池。積雨池裡的水滿滿的,似乎洋溢著銀花的花香。風牽走了天上的白雲,天藍得很深邃,銀花山蓋在藍藍的天幕下,空曠而幽遠。走過一大蕩土,山窩裡有一窩棚,已經很陳舊了。劉支書說,這是最初的創業棚,已經快十年了。創業棚是村裡人發展銀花產業的記憶,每回到山上,支書都要去看它。村裡人都愛和它交談,因為它見證了這裡的風雨和發展。支書說:「開春了,我們就來管理銀花基地,除草施肥培土,一直忙過盛夏。」
秋草枯萎,點綴在銀花林間。偶爾的野花盛開,也不過是這個季節的一些小插曲。山下硬化公路,桐梓山在冬天不會睡著。銀花林吹起金風,金風沐浴桐梓山,整座山正萌動著一種希望,一種夢想。 |